茶馆·意外
今夜镇上正举办着一年一度的花灯会,从早上就有各种摊位占据街道两旁,好不热闹。各式各样的花灯从街头挂至街尾,就连湖面上也漂浮着各色的莲花水灯,街上往来的都是看灯的人群。
“快点,快点,这边这个看着好像更有意思。”一身穿鹅黄小衫的女子拉着一白衣男子,在街上左跑右逛。只是男子脸上戴着面具,虽说看不见面容,但却能感觉此男子心情甚好,任由前方女子拉着左看右走。
终于,在撞到第三个人时,白衣男子一把拉回还在跑的女子,“好了玉儿,不要乱跑,街上人这么多,我们慢慢看,不着急的。”
玉儿突然回身看着白衣男子,街上来往人群就这样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来来往往。
从摘下楼罄风的面具后一直到现在,玉儿总觉得很不真实,三年前消失的人终于回来了,就这样站在自己身边,任由自己拉着这样东跑西逛,犹如以前一般。
想着想着玉儿愣神了,一双温暖的手摸了摸玉儿的头发,“想什么呢?”
玉儿回过神来,刚要开口说话。只听得“咻——砰——啪——”夜空中绽放着大片大片的烟火,绚丽的颜色折射在每个望向烟火的人的脸上。
像小花般一朵朵的烟火倒映在楼罄风的面具上,为那冰冷的面具添加了丝丝温暖。玉儿忽觉得身体一轻,转眼间就被楼罄风抱着轻踏往屋顶飞去。两人站在高处,离满天烟火又更近了一步。
皓月高空,烟火如同满天飞雪,楼罄风除下面具看着玉儿。晚风微抚,玉儿的发丝被风轻轻扬起,楼罄风伸出手抚下那飞起的墨发,任由发丝缠绕指尖慢慢顺下,快到末时却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又是一声,最大的烟火被放升到高空,黑夜被烟火照得如同白昼,那一缕发丝还缠绕在指尖,在这最光亮的时刻被轻拉至楼罄风嘴边,他印上深深一吻。
烟火还在不停地升向高处,街上的人群都在欣赏着美景,而玉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楼罄风。一切热闹的声音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只有耳边传来的心跳如鼓。
玉儿突然便昏了过去,楼罄风顺势把玉儿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乖,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过去的。”
夜空中闪过一颗流星,楼浅雪坐在落星楼内看着流星消逝,突然觉得心口一阵酸痛。他右手捂着心口,左手慢慢握紧,“玉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过了一日,楼内书房中传来“嘭”的一声。
“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去查找。”书桌被楼浅雪拍得很响,砚台纸笔被撒得到处都是。陵凡闻声过来时,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底下的人单膝跪地等待责罚。
陵凡进来后没有说话,先让他们起身下去。待所有人都退出房间后,把地上撒落的纸笔捡回来,墨砚已碎,只能扔掉,“啧啧啧,这块方砚可是玉儿最喜欢的,你打碎了,不怕她回来生气么?”
楼浅雪站在窗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只要她平安无事回来,她想要的什么,我都会用尽一切办法弄来。”
陵凡拍拍楼浅雪的肩膀,“阿雪,玉儿对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但这种重要不能让你迷失,应该要让你更加清醒。既然你决定要好好守护她,那么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在这里盲目地寻找、发脾气,而是要利用你的这里。”说完便用手指敲了敲楼浅雪的脑袋。
楼浅雪愣了一会儿,渐渐隐去了脸上的戾气,慢慢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没错,我不能这么着急,越是着急越是要冷静,这样我才能救回玉儿。
陵凡看着渐渐冷静下来的楼浅雪,点了点头,“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实力,是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事情的,既然那人用你最在乎的人去威胁你,那么你也可以与他一样。何况,那人在乎的东西你想摧毁,简直易如反掌。”
楼浅雪点点头,望着窗外。
那年芙蓉花开,本是最灿烂的季节,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楼,从层层尘世中脱颖而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楼一出,第一件事就是把一个原本想要蚕食别国的国家整得国不安民不生,萧条不已,而此楼却不耗费一兵一卒。
更让人惊叹的是,这一切仅仅只用了七天。当然,这是后话。
客栈内,房间昏暗,只有烛火摇曳,暗处那人看着眼前女子,发出笑声,“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女子果然生得美,怪不得楼浅雪这么重视她,这下我看那毛头小子如何与我争。只是,她怎么心甘情愿跟你过来了?”
那人说完,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戴着面具的楼罄风,只见他手中有一条细细的长链,上面坠着许多小铃铛,一头在他手里,一头在那女子腰上。
只见楼罄风修长的手指轻轻扯了一下银链,“叮铃、叮铃”,女子微微抬起头来,两手抬起放在自己的左侧,轻轻鼓起掌来,脚尖慢慢向外划出一个半圈,没有音乐,没有口令,只有缠在腰间那些小铃铛的伴奏,她就这样慢慢跳起带有西域风情的舞蹈。
暗处的男子看着颇为惊奇,因为那女子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是紧闭的,屋内说大不大,但总有桌椅板凳,可那女子眼睛紧闭,却可以准确绕过屋里所有的障碍。而这一切都是受到楼罄风的控制,虽精美,但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也许是那铃声和舞步搭配得很是美妙,暗处的男子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心里暗想:等解决了那些事,把这女子带回去,也算没白来一趟。
楼罄风一扯铃铛,声音消失,女子也安静地停下来,站在一边。看着暗处那出神的男子,楼罄风问:“对我这次完成的任务可算满意?”
男子收回眼神点点头,“很是满意。好了,你下去吧,三日后,我就等着那小子跪在地上求我。”
楼里,楼浅雪坐在书房,一面看着屋外的花,一面在纸上涂涂抹抹。比起昨日,今日的楼浅雪看着更精神些,眉宇间的戾气早已消散。
推门进来的陵凡看着这样的景象,就知道那个理智的楼浅雪回来了。他轻轻地咳了一声,“阿雪,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楼浅雪没有作答,继续涂抹着。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楼浅雪终于搁笔,用手摸了摸那画,整理了一下衣袖就随着陵凡出去了。窗外微风吹过,那宣纸慢慢从桌上轻起,纸上画的是满天飞花,一女子身穿鹅黄小衫,在花雨下笑靥如花。
清风明月,这样的夜晚本就适合三两好友约坐一起,喝酒谈天。现在楼浅雪与陵凡坐在镇外的客栈里面,要了上好的女儿红对酌,但与他们相约之人可不是什么好友。
“哒,哒,哒”,耳旁传来下楼的声音。楼浅雪抬头望去,是那晚带走玉儿的人,他左手持杯不动神色地喝酒,右手放在膝下早已握紧成拳。两人就这样对视一番,楼浅雪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准备跟那人上楼。
陵凡看到也要起身,楼浅雪按住陵凡,轻轻微侧,在陵凡耳边说道:“坐这儿等我就好,如若实在无趣,就四处逛逛吧,我没事。”陵凡点点头,并不坚持。
楼浅雪跟随那人上了楼,进到那有些昏暗的房间,与当年第一次接触的感觉很相似。那时,暗处的人犹如潜伏在暗处的野兽,随时能撕碎自己;而今,如果对方知道自己就是即将拔掉其满嘴利齿之人,不知会有如何反应。
屋内很是安静,那人带着自己上楼后,一直到进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那般随意地坐在窗台之上。
那人面上因为遮着面具,无法判定其表情,但楼浅雪总觉得那人好似已经睡着,虽说他在为那暗处的人办事,但以他现在这种处事风格又有些随心所欲,那种飘飘洒洒的感觉……
“咳咳”,一阵咳嗽打断了楼浅雪的思绪。
昏暗的房间里面,只有一根蜡烛在桌上,那摇曳的火苗,好像随时就能熄灭。楼浅雪很不喜欢这种昏暗的感觉,犹如置身淤泥之中一般,越想挣脱就越会被那些无形的力量拉入泥潭,变得肮脏不堪。
忽的一阵风吹过,桌上的蜡烛熄灭,房间的窗户却都被打开了,天上皎洁的月光就这样洒到屋内,虽不能说如同白昼,但却让人觉得很是舒畅。
楼浅雪抬眼望向在窗台的那人,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那人一挥手,所有的窗户都被内力打开,此人的武功果然不容小觑。
楼浅雪在袖中手掌握拳,并不做声,只是朝着里屋暗处的人抬手作揖,“不知你们把楼某请来,有何指教。”楼浅雪加重了“请”这个字。
暗处那人发出轻微的笑声,“当年如若不是我把楼里楼外都交予你,你早就饿死街头了,有何资格在这儿与我说话。
“而今,你只不过是借着我的力量坐上这个位置,却一丝一毫没将我放在眼里。楼浅雪,我倒是想问问你,何人借胆于你,让你如此放肆。”说完这话,暗处那人冷哼一声。
楼浅雪并不急着说话,而是慢慢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慢慢喝起来。
暗处那人看到此景更是生气,“砰”的一声扔出一个杯子,楼浅雪不慌不忙地用左手打开手中折扇,利用柔力将此杯完好无损地接了下来,直接倒上热茶后,又用柔力送了回去。
“何必如此急躁,你既请我来此,怎得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没有,让我如何与你商议生意之事呢?来,喝杯热茶消消气,大家和气生财。”
暗处那人接过茶杯后并不喝,只是“砰”的一声把茶杯狠狠放在桌上,“商议?本来我已派人与你商议,可你倒好,伤了我的人,还使我损失如此之多,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与我商议!”
楼浅雪倒是淡然,喝了一口茶后不急不慢道来,“伤了您的人并非我所愿,只怪那人说话实在不中听,我便替您稍稍管教一番。事后我也很是后悔,怎么能如此冲动呢,打狗也需看主人不是。您放心,那人以后的汤药费,楼某全部包了,如何?”
暗处那人还是冷哼,楼浅雪接着说道:“如果您只是为了这个事情来找我,那么现在事情已经解决,还麻烦您让您的手下,把从我这里夺取的,还给我。”说完,楼浅雪冷冷地看着一直坐在窗台的那人。
暗处那人听完大怒道:“你以为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就凭你也想来要求我,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当初我有办法让血楼高高在上,今日我亦可将血楼踩在脚底。但我并不是毫不讲道理的,倘若今日你好好归顺于我,如你所说,我们和气生财。如若不然,你今日休想踏出这门一步!”
楼浅雪听到此番威胁,并不慌张,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暗处,虽说与暗处相隔有些远,但那股浓浓的杀意如同狂风一般扑向这边,要是换作以前那个楼浅雪,虽说不会被吓到,但早已在想如何应对,可惜他早已不是以前的自己。
楼浅雪又为自己续上一杯茶水,才懒洋洋地开口,“珑毅,临沂国的二皇子,派遣心腹来到此处成立血楼,为自己打探各种消息,做各种买卖,为自己训练杀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取代你的哥哥,也就是临沂国真正的继承人珑霖。
“可惜啊可惜,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你的父皇本就是明处拿你在牵制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好为你哥哥登上皇位铺路。而你,自始至终都只是块为珑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罢了。
“当年你把血楼交给我,只是觉得多了一个赚钱的地方,可有可无,却未曾想到血楼的生意可以做到那么大。
“听说,临沂国老国主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正准备让大皇子继位,所以你现在很是着急,想要拥有更多的财力,这样才可购买兵器,拉拢朝臣与你哥哥抗衡。”楼浅雪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向那暗处。
一阵劲风袭来,楼浅雪用手中折扇抵挡,飞身至外,他打开折扇,只见折扇一处扇骨微折。
还未看完,一处掌风又迎面劈来,楼浅雪将手中折扇放入衣袖以掌迎上,化防守为攻,出掌往来者身上最弱之处用尽全力一击。对方想来早已知晓,全力抵挡。
楼浅雪本就无心恋战,只想拖延时间好让陵凡尽快找到玉儿。正想着,只见屋外传来一声细细的哨响,楼浅雪便知心事已成,更加不必浪费时间,算来时辰刚好。
珑毅虽还是不停地进攻,但渐渐的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放慢攻击速度。楼浅雪一直在想如何逃脱出去,但却不忘看向窗边那人。
从自己刚开始与珑毅对打,窗边那人就好似根本不在意,如今悠悠然坐在那儿与世无争,如果不是屋内早已打成这样,楼浅雪总觉得他就是来此吹风赏月的。不管怎么样,只能一试,此处也只有那窗边好逃离。
楼浅雪一面继续接珑毅的招数,一面往窗边去。珑毅终觉不对,体力不支停住招式看着楼浅雪,“你对我下毒。”
楼浅雪笑道:“楼某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毒害皇子,只是下了点让人一催动内力就会没有力气的药罢了。”
珑毅看出楼浅雪想要逃跑,便对着窗边大喊道:“拦住他。”
窗台那人有意无意中起身,面具遮住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楼浅雪就这样与此人面对面地看着。忽然那人掌风袭来,与那次暗中交手一般,用尽全力,打过来却只有五分力。
楼浅雪还来不及细想为何如此,便借力一掌打至此人左肩。那人后退多步让至一边露出契机,楼浅雪找准机会快速来到窗前,一脚已经跨上窗台。
珑毅面露杀气,“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我早在外面布好天罗地网。”
楼浅雪根本不在意,“那又如何,敌国皇子来我方刺探军情,还想要如此大张旗鼓。我虽与你合作,却无意与仕途为伍,可若是有人价钱出得高,楼某可不能保证不把你在这里的消息卖出去。虽说你身边有高手帮你抹去一切痕迹,但毕竟价高者得。”
楼浅雪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戴面具的神秘人,就翻身跳下了窗台。
珑毅立马转身出去,却发现所有的护卫都已经昏迷,而那个被抓来的女子早已不在,便转身回到房间,看着戴着面具的楼罄风,“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我们早已部署好了,为什么他还能逃走,你不是说有办法的么?”
楼罄风看着窗外,淡淡地说:“我说过的话就会兑现,你现在跟我来,先把这药丸吃下”。说罢楼罄风便掷了一粒药丸给珑毅,珑毅服下后,觉得所有内力慢慢恢复过来,便跟着楼罄风后面去追楼浅雪。
楼浅雪来到与陵凡汇合的地方,看到玉儿就坐在树下,立马飞奔过去,一把搂住玉儿,嘴里一直念叨着,“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可是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了,要是平时,玉儿早就推开自己了,可到现在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楼浅雪疑惑地看着玉儿,她眼睛紧闭,乖巧地坐着,月色穿过树荫投射到玉儿的脸上,如同一副精致的木偶。
楼浅雪看向陵凡,“怎么回事,玉儿她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陵凡也完全没有头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时,我带着人去一个个房间搜查,本以为会受到埋伏,可你知道么,一个守卫都没有。
“按道理那人如此小心,身边应该高手如云,怎么会这样?所以我很快就找玉儿,立马给你发了信号,就带着她过来了,我一路上都在观察,并没有任何人跟着我们,只是从我救她到现在,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眼睛紧闭不说话。”
楼浅雪用手指顺着玉儿的脸摸了一下,没有易容的痕迹,又去把了玉儿的脉,一切都很正常,楼浅雪突然想到玉儿当年也是如此,呼吸一切正常,可怎么都不醒。
他想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口,玉儿突然起身,楼浅雪握着她的的手,还未出声,就发现玉儿虽然起身,可是却始终紧闭着眼睛,一步一步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陵凡想要拦住玉儿,楼浅雪却制止了,“走,我们去看看玉儿到底去哪儿。”他们一起跟在玉儿后面,越走越远,越靠前就越能听见树林中细细碎碎的铃铛声。
陵凡与楼浅雪一直在旁边护着玉儿,生怕磕着她,而玉儿的眼睛始终是紧闭着的。陵凡伸手在玉儿眼前晃了晃,“阿雪,你看到了吗?玉儿的眼睛是闭着的,可是她却完全可以绕过这些树和石头。”
楼浅雪点点头,“我想她不是受伤,是被人控制住了,我那天交代的所有事情,你都清楚吗?如果今日出了任何意外,你无需管我与玉儿,立马回去执行。”
越往外走,树越来越少,本是月色撩人的夜晚,此时月光散碎着铺满地上,陵凡看着楼浅雪坚定的脸,握紧拳头,“我知道了,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三个都要一起走。”
楼浅雪轻轻牵起还在往前走的玉儿的手,“嗯。”
耳边细细碎碎的铃声越来越近,玉儿把两人带到了一处悬崖边。楼浅雪看着远处站着的珑毅和他身边的面具神秘人,就知道此事并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那个神秘人手上拿着一串铃铛,一直在慢慢摇晃,玉儿必定是受到这铃铛的控制,怪不得陵凡那么轻易就可以把玉儿带出来。楼浅雪看到此景,紧紧握住玉儿的手。
珑毅冷哼道:“楼浅雪,你考虑好了没?如果归顺我,我们一切都好说。”
陵凡悄悄在楼浅雪耳边说道:“我们中圈套了,周围的高手很多,我们的人在外围,赶进来还需要时间。”
楼浅雪点头,“一进树林我就知道不对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逃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陵凡看着眼前的情况,小声说:“如果只是逃走,我想我的轻功还可以,而且一进密林深处,我可以让谁都找不到我。”
楼浅雪点头,“等会儿看我手势和听哨声,只管逃出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回头,立马回楼里。”
陵凡不语,只是又往楼浅雪前面挡了一挡。
珑毅看着他们三人,耐心似乎已经用尽,“楼浅雪,你到底想好没有?”
楼浅雪嘲笑地看着珑毅,“二皇子何必如此着急,钱么,我有,可是你拿什么跟我换呢?”
珑毅冷笑道:“换,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整座楼都是我的,何来换一说,你只不过是替我赚钱而已。”
楼浅雪摇摇头,“二皇子,如果我是你父皇,也不会选你继承皇位。”
珑毅听到这话怒吼道:“你胡说什么!”
楼浅雪往前一步,继续说道:“知道你为什么比不过你的哥哥吗?因为你毫无君王气质,且心性残忍阴晴不定,你虽有一定的智谋,却丝毫不能忍耐,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如果你能坐下与我好好商议,你想要的全都会有。
“你错就错在太过急躁,楼某早就说过自己是商人,只要有一定的利润,楼某愿意助你。当初是你把血楼交于我,我们之间是有协定的,可现在你却出尔反尔,这样的人就算是登上大位,根本不能让人与之效忠,因为不知哪一日就会被你抹杀掉。
“你这样的人,权利越大就越会视人命如草芥,做大事之人,虽需冷酷无情,但却不能没有一丝仁爱之心。”
珑毅看着楼浅雪那副淡然的表情,更加愤怒了,抬起左手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从四面八方涌出许多暗士。
陵凡与楼浅雪把玉儿护到身后,开始与暗士们纠缠。陵凡这边一脚踢走一个想拿剑暗算楼浅雪的暗士,“阿雪,再坚持一下,我们的人快要到了。”
楼浅雪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玉儿。两人虽不敌对方人多,可毕竟从小接受过训练,知道人越多,那些好看的招式越是没有,这个时候只有越快地找准时机一招毙命,才能节省体力。
珑毅看到现在的情况,只觉得楼浅雪更加该死,便对身边戴着面具的楼罄风使了个眼色。
楼罄风没有说话,轻轻摇起手中的铃铛,玉儿仿佛得到指示一般,挣脱楼浅雪,往珑毅方向走去。那边的陵凡还在厮杀,身上已经被砍伤好几处,体力快要渐渐耗尽。
看着慢慢往边上去的玉儿,楼浅雪只能吹起哨声,比划了手势。陵凡那边知道这是让他单独走的暗号,可是就觉得很生气,下手一招比一招狠。楼浅雪的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陵凡只能想法子,准备突出重围先出去。
细碎的铃声慢慢传来,玉儿早就向着楼罄风那边走去。暗士们事先得到通知,不能伤害这女子,就都没有上前,只继续跟楼浅雪纠缠。
今夜的月色明亮到魅惑人心,玉儿就这样走在这刀光剑影中,她一步一步来到悬崖边,慢慢张开手臂。崖底的风吹着玉儿的衣袖,那模样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鸟儿,下一秒铃声停止,玉儿的脚轻轻一踮,就这样从高崖处跳了下去。
“不!!!”看到此景的楼浅雪冲出重围,想都没有想就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那边陵凡利用轻功准备逃脱之时,看到的最后景象,便是玉儿与楼浅雪双双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