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将错

江湖本就不是个安逸的地方,平静的日子表面上让你觉得一派祥和,暗地里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哎哎哎,你知道临沂国的事情么?”

“哎呀,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知道啊,那二皇子也就空有个篡位的本事,却无治理国家之用啊,你看那国家现在萧条的哦。”

“是啊,听说他还囚禁了大皇子,气死了老国君呢。”

“呀,真是作孽呢。”

“可不是,估计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听说那二皇子继位的时候,整个国家的商铺都消失了,现在那临沂国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大部分的人都背井离乡去别的地方讨生活了。”

“啧啧啧,真是可怜,好好的国家都变成一座空城了。”

现在整个江湖大家都在讨论临沂国发生的大事,而当初的始作俑者们正在一湖边亭里为楼里应该取什么名字而争执不休。

临近傍晚,满天红霞大朵大朵地烧红了半边天,湖水乍起涟漪,春风轻送一抹夕阳。

本是春意阑珊,喝茶谈天好时节,如此良辰美景,却听陵凡,楼浅雪与玉儿在那争论如何给楼里起个既风雅又响亮的名字,三人在那一直讨论都觉得各自的名字既响亮又好记,一出江湖肯定无人能敌。一时之间,还真是辜负了此地此景。

“我就说叫第一楼,你们听,这名字多醒目,一听就知道我们事事第一。”陵凡挑眉得意地看着楼浅雪与玉儿。

玉儿嗤之以鼻,“俗气!”楼浅雪也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都是随着自己心意而为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了,不如就叫随心楼好了。”陵凡与玉儿齐齐地翻了白眼,一起说道,“你还真随意。”

接连取了那么多名字都不满意,楼浅雪与陵凡都看向玉儿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玉儿想了想,没有说话,先出去了,然后回来时,手里拎着几坛酒放在桌上说:“谁喝赢了,谁定名字。”楼浅雪与陵凡互相对看一眼,伸手拿起杯子开喝。

天色渐晚,待楼罄风赶到亭外时,陵凡与楼浅雪勾肩搭背在一旁的宣纸上乱涂一气,而玉儿也喝得醉醺醺的,抬眼看到楼罄风时,便招手让他过来。楼罄风走过去时正好揽住醉倒的她。

这三人也是胡闹,虽说春日里天气渐暖,但在这湖边这样喝酒,被这夜风一吹,早起肯定要闹着头痛了,尤其现在怀里这个,自己就是跟药打交道的,却偏偏不爱那醒酒药汤,每次哄她喝时,必要费些功夫。

日头转黑,自己只能抱起已经醉睡过去的玉儿往房里去,留下那边两个胡闹的,吹吹夜风长长记性。

还未出亭,陵凡醉熏熏地叫道:“大哥要把玉儿带去哪儿?她还未给楼起名,这酒也还没喝完呢。”楼罄风把玉儿轻轻放回桌边,让她趴好。走到那一堆宣纸旁,拿起笔题写,一气呵成,写完随便一丢,“明日找匠人刻好放在楼前。”

陵凡与楼浅雪揉揉眼睛,纸上写了三个字,“柒雪楼。”

陵凡拿起纸看着楼罄风打了酒嗝,“大哥,这不公平,字是你提的,酒是玉儿喝的,这玉儿还喝醉了,名字怎么就定了呢。”

楼罄风轻轻抱起玉儿,这番放下抱起都没将她折腾醒,可见是醉得厉害,明日哄她喝醒酒汤肯定要费很大功夫了。楼罄风有些头疼,转过头看了一眼陵凡,“是日子没有磨炼你们武功了,近日楼里楼外也忙得差不多了,也该好好磨炼你们一番了,省得终日如此闲暇荒废功夫。”

陵凡与楼浅雪听到此处,酒醒了大半,想当年在血楼里,可怕的不是那些教导师,而是楼罄风。白天受各种训练,晚上还要接受楼罄风磨炼,不然他们也没有命活到今日。但那些手段,陵凡与楼浅雪想到不禁打了个寒颤。

楼罄风满意地看到两人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便抱着玉儿要离开。

陵凡突然想到,对着楼罄风的背影喊道:“大哥,这三个字什么意思啊?”楼罄风没有回头,淡淡飘来三个字,“没意思。”

看到楼罄风抱着玉儿远去的样子,楼浅雪由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又灌了许多酒。

夜空弦月高挂,楼罄风抱着玉儿从那条长廊处不紧不赶往落星楼那走,晚风送来木槿花阵阵的香味,混合着楼罄风身上淡淡的茶香,有种说不出的舒心味道。

玉儿舒服地在楼罄风怀里动了动,用鼻子在楼罄风脖梗那处轻嗅着。因刚喝了酒,酒气正发出,玉儿的鼻尖儿有些冒汗,在那轻轻的一擦。楼罄风突然僵直不动,脖子如触电般离开那么一大截,就那么抱着玉儿,静静地看着她。

那香味忽远忽近,玉儿一直在楼罄风怀里寻找那个香味,想要更凑近地去闻,有些不安分地扭动着。忽然那香味席天慕地盖来带着茶香的薄唇,有些冰凉地印在玉儿的额前。

玉儿嘟囔了一会儿,像是闻够了一般终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又一阵清风拂过,那风吹过玉儿额前的碎发,吹散那额前的吻,也吹乱了楼罄风的心。

玉儿是在一阵很浓的醒酒汤味醒来的,待睁开眼睛,楼罄风坐在一旁,手持书,靠在床沿边似有似无地翻着。于是玉儿决定趁着楼罄风还未发现自己醒来时继续装睡,就不信他能一直在这坐到晚上。

这边刚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楼罄风翻书页的声音,“你要是再不起来,自己喝掉醒酒汤,我便只好捏着你鼻子强灌下去了。”

玉儿只能睁开眼睛,“就不能不喝么。”

翻书的声音继续,“明知道喝了酒要喝这个,头先还与他们一起疯。”

玉儿只能坐起来,“这又不是我乐意的,还不是那两人给楼里取的名字难听。”说完玉儿便揉了揉鼻子,跪坐了起来,刚醒的眼睛亮晶晶看着楼罄风。

楼罄风合起书,“嗯,看样子是清醒了啊。这汤也温了好几遍,可以喝了。”

玉儿一听要喝汤,立马躺下用被子盖住脸,被被子盖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刚刚听错了,我根本没起来。”

楼罄风有些好笑地看着玉儿。

还未离开之前,就是一副这个模样,爱耍赖,小孩子脾气一般,要万般哄着来才行。离开后,第一次见面,明明心里怕得不行,还要强装自己不害怕。那种表情不适合她。不过还好,现在又把那些小脾气给养回来。

但养回来归养回来,这醒酒汤不喝,等会肯定吵吵着头痛。

楼罄风只能慢悠悠地说:“阿雪与阿陵不愿喝你熬的药时,你灌他们的法子,好像还是我教的哦。”

果然,那被子慢慢揭开,玉儿只能起身硬着头皮起来接过汤碗,一股脑儿都灌了下去。

还未来得及觉着苦,口里就被塞进一蜜饯,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竹叶的清香,一扫嘴里的苦味,回味还有些甘甜。“啊!”吃完后,玉儿又张开嘴。

楼罄风拍了拍她的头,“一次一颗,吃多了回头该牙疼了。”

玉儿瘪瘪嘴,但没有任何异议,别看楼罄风一直笑眯眯的,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就算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理你。

呵,不过敢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以后可能会死得更惨。

突然想起什么来着,玉儿急匆匆地穿鞋准备往屋外去。楼罄风也没阻拦,慢慢地跟着后面。

当玉儿来到大门口时,就见楼浅雪与陵凡站在楼外抬头看着什么。

玉儿往上一看,“柒雪楼”三个字已经刻成牌匾挂了上面,笔风随意淡然,总有股遇风既散的飘逸。

玉儿看着那两个人,“你们俩谁起的,这名字够随意的啊。”

楼浅雪与陵凡无奈地看向玉儿身后的缓缓过来的楼罄风,心里想到,更随意的你还不知道呢。昨晚人家一气呵成写下三个字,问着是什么意思,淡淡地丢下一句没意思后,理都不再理,就扬长而去。不对,是抱着你而去。那才叫一个随意,叫一个潇洒,只不过两人并不敢说出来。

“名字是我起的。”楼罄风靠在门边看着那三人。

玉儿看都没看就说:“你又没参加喝酒,乱起什么名字。”

楼浅雪与陵凡都震惊地看着玉儿,要不是气氛有点怪异,两人都一起为玉儿说的话鼓掌了。这话两人可是一直憋着想说,但就是不敢。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玉儿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话,脸上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僵硬地转头看着靠在门边的楼罄风。

楼罄风唇边的笑意越加越深。

楼罄风就这样嘴角带着如沐晨风的微笑看着三人,点点头,“很好,看样子我好久没回来了,你们确实长进不少啊。”

明明是一句感慨的话,却硬生生地让三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听说后来几日,柒雪楼内总能听到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尤其是在夜晚的时候,弄得楼里上下一到半夜都人心惶惶的。

三月春意盎然,万物复苏之时,江湖上莫名出现了个叫柒雪楼的地方,名声日渐在江湖上传开,听说只要你有足够的钱,足够的理由,就可以让柒雪楼为你办任何事情。

江湖传说本就虚无缥缈,真假难辨。但江湖最近频繁发生各种离奇事件,最后事件结束现场便会留置一枚银质的雪花表示此事为柒雪楼所做,而后又有人说出当初临沂国事件乃是柒雪楼所为。但却始终不见楼后之人到底是谁,到底有几个。

此楼太过亦正亦邪,今日有山寇祸害一方百姓,后被夷为平地。但有流寇劫道害人,此楼却并不理会。拿钱办事乃是宗旨,就连官府也束手无策,一时之间,柒雪楼名声鹊起。

世人都以为柒雪楼最为神秘,不知楼内到底有哪些人,纷纷各种猜测。而此时人们猜测的那几个貌似神秘的幕后之人,却横躺于屋顶,喝茶谈天,懒洋洋的。

现在已晋升为楼主的楼浅雪,整日需管理楼内事物,而陵凡隐于幕后培养武力,玉儿的心思都花在药上,至于楼罄风么,每日赏花喝茶,弹琴赏星,闲得不亦乐乎。

今日最不贫的就属楼浅雪。

“大哥,当日要不是我划拳输你,今日我怎么会整日忙于各种杂事,累得要死。来来来,我们划拳从新来过。”

楼罄风一口茶咽下,“愿赌服输,本就是你自己猜拳输于我,现在怎么又反悔。我从小将你们带大,为的就是过这种惬意的日子。现在你要与我从新来过,猜拳这种事靠的就是一时的运好,如若我输了,你把事情都推于我,那我岂不是会被累死,你真当我傻的吗?”

一旁的陵凡与玉儿听了这一番说辞都很汗颜,明知道当楼主必被杂事缠身,不仅不安慰,还非点得如此透彻,也是苦了楼浅雪了。

果然楼浅雪听了这话,又看到玉儿与陵凡那饱含同情的眼神,再看着自家大哥那副好不惬意的样子,顿时只觉命苦,起身从屋顶飞下,气冲冲地回去处理事务了。

快临到晚间,楼内上下,包括楼外一些重要的主事都全回到楼内,来到楼罄风,玉儿与陵凡三人所在的屋顶下,全部拱手作揖,齐声高喊:“楼主!”

三人已经在屋顶闲得都快睡着了,被一声高喊都齐齐吓得清醒过来,各自互相对望,又往自己身后看了看,并未找到楼浅雪身影。

三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玉儿与陵凡看了一下还有些没清醒的楼罄风,心想到可能是底下的主事的把楼罄风当做楼浅雪了,兄弟俩一直相像,认错本就正常。

楼罄风也想到这点,便挥了挥手,“你们认错了,阿雪不在这。”说完便从新躺下,却不想底下的主事们又一次高喊,“请楼主前往前厅议事。”

楼罄风这才起来,看着底下没有说话,醒了醒,从屋顶上下来。底下的主事都自动让出一条道。

玉儿对着陵凡使了眼色,两人也跟在后面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楼罄风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来到了大厅,只见桌上放着一方印章,一大串钥匙,还有一封信。

“大哥,玉儿,阿陵,楼内新规矩:四人四楼主,我去寻材料做四人令牌,楼浅雪留。”

楼罄风看到这,手里的信因内力全部撕裂成碎片了,玉儿与陵凡都各退一步,陵凡拉着玉儿,“你说阿雪信上都留些什么了,大哥这么生气。你看那封信,咦~让我觉得碎的好像是阿雪的脑袋一般。”

玉儿恶寒地摇摇头,“不管信上写什么,你看阿风额上的青筋,啧啧啧,阿雪那家伙最好永远不要出现了,不然以阿风的脾气一定会捏死他的。”

楼罄风调整好情绪看着各位主事,自己坐下然后倒了杯茶,稍稍冷静一下开口道:“各位主事,辛苦你们了,雪楼主信上写到最近楼内有些变动,以后楼内,四人,四位楼主。”

底下主事听到这个消息都议论纷纷。

楼罄风抬手制止议论,继续道:“雪楼主,是这么交待的,但请各位主事不必担心,雪楼主只因一人无法处理过多事物,所以分散一些事情交与我们三人,但如若遇到大事,你们把所得意见提出,我们四人便会与各位主事一起讨论,听取各位意见,再做决定,必会保证各位利益。

“现在只不过由以前的雪楼主一人处理事务,变为四人一起分担,好比一担重货,一人无法抬动,变为四人帮忙,但你们的利益永远会在优先考虑之内,请各位主事放心。”

底下主事听到此处,都纷纷点头。

楼罄风看到主事都没有什么异议,“各位如若没有异议,便去后堂等着宴席吧,辛苦各位来此一趟了。”楼罄风招来侍从,准备各种主事宴席,便让人带着各位去后堂了。

等一切都安顿好,楼罄风拍拍手,影卫出现。“楼浅雪去哪了。”

别说陵凡与玉儿了,就连影卫都能感到楼罄风说这话时,牙都快咬碎了。影卫只能硬着头皮说:“雪楼主只说出去寻些东西,并未交待过多。”

楼罄风点点头,“好,很好,出动影卫,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立马找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把他给我拎回来,如若不从,就说是我下的命令,给我揍,往死里揍,揍残了,我这个大哥一辈子养着他。”说罢楼罄风便拂袖而去。

留下玉儿与陵凡各自看着对方,而影卫领了命令已经离去。陵凡看着玉儿,“阿雪让我们做楼主??”玉儿望着陵凡,“阿风让影卫揍阿雪??”

楼浅雪已经快消失一个月时间,在此,影卫这边,接到要打死雪楼主的消息一天起码要传来好几次,影卫也是觉得头疼,只能不停地寻找,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找回楼浅雪。

楼内这边也是,玉儿与陵凡从来没有忙过那么多事情,两人焦头烂额之际,看到楼罄风还是一脸悠闲地在那喝茶抚琴,陵凡只能递给玉儿一个眼神。玉儿心领神会,慢慢走向正在抚琴的楼罄风,“阿风,你精神真好,这茶真香。”

楼罄风点点头,“嗯,今年开春的新茶,想喝吗?”

玉儿眼睛盯着茶杯,使劲地点点头,“想喝。”

楼罄风又倒了一杯,慢慢递到玉儿鼻下,那茶香味真是让人垂涎欲滴,玉儿不自觉地跟着那个杯子从右至左从左至右,那握着茶的手,最后却把茶送入了别的地方。玉儿愣了一会儿,看着楼罄风一饮而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耍了。

“噗。”后面陵凡看到玉儿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玉儿也不说话,气鼓鼓地两人都不理,坐回自己的位置。

楼罄风笑着摇摇头,用了杯子又给了玉儿倒了一杯,对玉儿招招手,玉儿不理他,把头转向一边。

楼罄风只能起身端着茶杯,来到玉儿面前,递给玉儿。

玉儿本不想理,可那茶香真的是很诱人啊,玉儿忍得好辛苦。

楼罄风看到此时,越发觉得有趣,便蹲了下来,将茶杯更近地递到玉儿唇边。

玉儿实在忍不住了偷偷地抿了一口。茶汤浓郁,那味道轻绕舌尖,玉儿一脸享受,就这样就着楼罄风的手慢慢品味着,待回过神来,一杯茶就这样就着楼罄风的手喝完了。

玉儿脸微红,楼罄风用手轻轻地点了点玉儿的眉心,“不生气了吧,回头,我让她们给你单独包一包茶叶放你房里。”

玉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楼罄风便收回杯子,慢慢地走出房间了。

陵凡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只能摇摇头,自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咱们家美人也难抵挡那帅气英雄的一杯茶。本想着让玉儿跟楼罄风说说,分摊一些楼内琐事,结果玉儿就这样被一杯茶搞定了,连去找楼罄风做什么的,估计都忘记了。陵凡只能认命的自己加紧处理。

楼罄风走到屋外,离房间较远的时候,停住,“出来吧。”

一抹带着冷冽的气息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楼罄风背后,“人没有找到,但雪楼主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边陲的一个小镇,曾经有人看到他与一个红衣女子大打出手,而后不管我们怎么寻找,都无雪楼主下落,仿佛是有人故意掩盖了痕迹。”

楼罄风不再说话,挥了挥手,那抹冷冽的气息如来时一般很快消失了。红衣女子,看来,还是找上门了。

夕阳斜挂,越靠近边境,晚上的温度越是清冷,已不知是几个日夜,楼浅雪就这样被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石洞里。当然如果是一般人早就疯掉,但楼浅雪却每日过得很是悠闲。虽说被锁着,但每日都有好酒好菜地养着自己,不用像在柒雪楼里每天处理那么多事情。

今日的酒又送过来了,只不过从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哑仆换成了个蒙面纱的红衣女子。

楼浅雪抬头看一眼这女子,并不说话,举起酒杯抬头看月,轻声念道:“举杯邀月,对酒当歌。”说完又喝了一杯。

忽地红衣女子出手很快地捏住了楼浅雪的下颚,酒杯啪的一声掉落打碎。

“啧啧啧,可惜了那杯酒。”红衣女子看着楼浅雪的眼睛,“不愧是我选上的人,到现在都不慌不忙的,只想着喝酒。”

楼浅雪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你抓我来,好吃好喝地供着,我还要感谢你,让我休息那么久,只不过可惜我现在不太想待在这了。”

说罢锁在脚上的铁链脱落,楼浅雪借力搂住女子腰身,女子垫脚往后退去。楼浅雪栖身而上,手拦住腰身那处,治住女子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扯掉女子面纱,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容。

楼浅雪疑惑了一会儿,从没见过此女子,她究竟是谁。

此女子便是希奴,面纱被揭掉,她反而顺手搂住楼浅雪脖子,“我的风,你想我了吗?”

楼浅雪听到这,眼神一暗,握住腰肢的手微微用力,两人已来到洞外。

洞外不远处便是悬崖,峭壁两边都是藤蔓。

两人停住,但是却还是保持着相拥的姿势,而希奴的手已抚上楼浅雪的脸,指尖冰凉,犹如一条毒蛇阴冷狠毒。

楼浅雪的手也慢慢抚上希奴的后背,希奴不躲也不放开,不一会儿却觉得胸前一片清凉,而楼浅雪却瞬间推开她,利落地用面纱蒙住双眼,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涯边四周突然出现好几个黑衣人,正是柒雪楼的暗卫。

这些暗卫早就埋伏在这边很久,因为他们总是能感觉到楼浅雪的气息,但总是无法找到,原来这悬崖峭壁这有一处天然的山洞,忽然听到这哨声,都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希奴刚想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衣物都在楼浅雪手上,而周围又出现很多人,她只能护住胸前看着蒙住眼睛的楼浅雪,“许久不见,你倒是还与以前一样非礼勿视呢。”

女子声音呢喃软语,只有楼浅雪听得出来,那软语中的咬牙切齿。

楼浅雪不理她,凭着记忆用轻功踏上峭壁旁的藤蔓处。清风明月,楼浅雪对着希奴晃了晃手里的衣物,然后随手一丢,那些衣物便飘飘扬扬落入深涯,而后楼浅雪便不在回头借助藤蔓上了涯顶,涯上自有接应之人。

暗卫把楼浅雪拉上来,齐齐跪地,“楼主,请责罚。”

楼浅雪让他们都起来,“没事,先离开这里吧。”只见一暗卫扶了楼浅雪一把,“楼主你……”话还未说完,楼浅雪已嘴角出血。楼浅雪抬起手,制止他们的话,“先带我回柒雪楼吧。”

月上枝头,周围一片寂静,希奴黑发披散在胸前,遮住一片春光,轻松地跃到涯上,蹲在楼浅雪上去的地上,伸手摘下一片草叶放在鼻前闻了闻。虽被擦拭得很干净,但毕竟是自己配的毒药,又怎么能轻易抹去味道。希奴冷笑道:“很好,楼罄风,你注定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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